我们都在努力长大

每个男孩都怀揣着一个心愿——早点变成男子汉，敢作敢当，把责任扛在肩上，为亲人撑起一片艳阳天，我也不例外。

近日，我惊喜地发觉自己的胡子有些浓密，喉结也比较突出了。就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，我激动地告诉了姐姐。她沉默了一会儿说：“好啊！这代表我们的小青长大了。那你要快点懂事噢，将来我被人欺负，你就可以帮我出气了。”

“好！”我自豪地回答。

不知道这是姐姐的调侃，还是她发自内心的话，我只知道自己的回答就是一个不变的承诺。姐姐常说我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，总是以小孩的思维打量世界。我反问她：“这个小孩正在努力长大，不是吗？”她没有回答，只是将一瓣橘子塞进我的嘴里。

爸妈在外地工作，姐姐读大学，爷爷奶奶已经年迈了，我便成了家里的主要劳动力。铭记着担粪浇菜、喷农药的日子，当时只有一个念头：长大了打死也不当农民。肩膀被勒成熟透的西红柿，轻轻一捏，赫然映出两个指印，痛了几天才开始好转。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在想：爷爷、爸爸就是这么过来的吧，竭尽全力地撑起这个家，一声不吭地抵挡着汹涌而来的层层困难。

有一天去同学小江家做客，朴素的阿姨为我做了一大桌美味。吃饭时小江忽然对阿姨说：“妈，今天学校测视力了。就是老师把测视力的纸贴在墙上，我站在五米远的位置用饭勺遮住一只眼，说出老师指的‘E’朝向哪个方向……”他说得很细致，不时模仿当时的动作。阿姨两手撑着头，像个乖巧的小孩，似乎在听一个关于“E”的童话。

这完全是一件可以忽略的小事，犹如沙漠中的一粒沙尘。小江却专注地把它捡起来，修筑着他和母亲之间的亲密无间。我像透明人一样在一旁嚼着饭，满嘴的橡皮味让我心里堵得慌。

“喂，儿子……身体好吗……成绩好吗？听话吗……要乖乖的……要好好学习……”然后挂机。我总觉得母亲是个复读机，千篇一律的开头，如出一辙的经过，然后完成任务似的结尾。或许她有很多话想说，只是不知如何表达，只好堆积在心里。所以我们都没有多余的语言，也无法表达过多的感情来诠释内心满满的爱。

小江小我一个月，却比我成熟很多，也是我成长的“导师”。我曾抱怨他太吝啬，他看了我一眼，说：“我每个星期都把钱计划好了，留着钱周五要买东西回家。”我顿时语塞。“有时是烧饼、包子，有时是水果……喂，你不会没买过吧！”“没……没有。”“没良心！我妈妈总是把吃的东西留给我，饼干什么的，我来学校读书时偷偷给她留了一些，在学校打电话叮嘱她一定要吃完，结果回家一看，我妈妈还是舍不得吃那些零食，还给我放在冰箱里。”我面红耳赤地说不出话来，小江的话像一把锤子，砸在我的心上，引起疼痛的共鸣。

那是我第一次买东西回家，一串葡萄，晶莹的水珠在剔透的葡萄皮上欢快地滑动着。清晰地记得当我拿出来时，爷爷忽然闪动的目光，好似夜里那最闪耀的星星。奶奶一直在笑，嘴角绽开的花朵美得灿烂，嘴上却抱怨我乱花钱。“这些钱攒起来可以买几件衣服了。”我笑着摘下一颗葡萄放进嘴里，是可以让心都变甜的那种甜。

近日，我冒出个奇怪的想法，想考一所教学质量稍差的高中。只是因为那所高中离家近，周末可以回家。“我不想让爷爷奶奶孤零零地待在家里。”我把想法告诉了姐姐，她对我说：“你太单纯了！我知道你想照顾爷爷奶奶，可是你现在拿什么来照顾他们？爷爷奶奶希望的是你好好读书，考上好的大学。你还太小……”我赌气地挂断了电话，心想自己已经长大了，可以自己定夺一些事情。殊不知，我正在发小孩子脾气。

我很喜欢《时间都去哪儿了》这首歌，现在爸妈也开始变老了，我们的责任就是尽快长大，上前扶住他们弯曲的身体。为了实现这个心愿，我一直都在努力。

初审：彭常凤

复审：成自来

终审：陈光中